一叶水,点亮一树春;一泓水,润泽百亩稻黍;一条江河,不舍昼夜奔腾到海。

京杭大运河,一条发轫于春秋、畅通于隋、盛于唐宋、接续于明清的古老河流,至今已2500岁高龄,横跨中国南北,贯通五大水系。这条全长1797公里的大河一路北上,流经的每一座城、每一个村落,有多少荣耀在河上发生、多少爱情在河畔发展、多少美好在河滨延续?拂去历史烟尘,云水间有多少前尘往事,漩涡里暗藏着多少家国情仇?一部26万字的《北上》能否作答?

在长篇小说《北上》中,徐则臣用体量庞大、格局恢宏的长篇叙事为这条河流立传。运河两岸的城与人、悲与欢、命与运、梦与真在《北上》的文字叙述里次第展开、娓娓道来。小波罗、费德尔、谢平遥、孙过程、周义彦、邵常来、胡念之、孙宴临、周海阔、邵秉义等,这一群相关或原本不相干的人,在百余年时间里,终因一条运河而交集、而会聚、而呼朋引类、而情深意长。一条河跨越时空,将四代人的命运紧紧联结一处,无论谢平遥家族,还是孙过程家族,抑或邵常来家族、马德福家族,他们百十年的家族变迁都与运河密不可分,与运河深度融合。

河流、山岳、庙宇、典籍、诗词,上下五千年间,多少文化瑰宝等待倾听、发掘、传承?有多少人在传统文化和古老文明中真正读懂了中国?为写作《北上》,徐则臣一头扎进京杭大运河这本厚重典籍,四年时间沉醉其中。他还沿着运河走过十几座城市,一步步丈量运河的长度。他说:“运河流向其实非常复杂,不是从南往北,也不是从北往南,而是一会儿从南往北,一会从北往南,一会从东往西流,一会从西往东流。因为它是一条人工开凿的南北相连的河流,必须要借各处水源,利用落差确定它的流向。”徐则臣和书中人物一样深爱这条大河。小波罗爱运河所代表的东方文明。他豁达、乐观,有小幽默,也有小忧郁。小波罗临死之际躺在船舱,日夜聆听运河波涛,他听见了运河蓬勃的生命力。却不幸染病死去,这种“开始即结束”的遗憾令人惋惜。邵秉义爱运河,他将祖辈留下的“罗盘”郑重交给儿子,并劝慰儿子:“船民,上了岸、上了天还是船民,邵家祖祖辈辈就是船民。”希冀家族传统一直延续世代。周海阔爱运河,把小博物馆客栈都选址运河边上,每一家客栈只收藏能够展示当地风土人情的老物件,以此留存运河之深大河之美。谢平遥爱运河,通过拍摄一部申遗纪录片,将历史和文明一一打捞,从而挽留甚至试图重现美好。

“人生天地间,忽如远行客。”一度时期,京杭大运河串联起中国的政治、文化、经济,成为商贾激活、漕运拓展、经济繁荣、文化推进的主动脉。如今,依然有一群人在运河上或者运河畔平静生活,他们还会有挣扎、有不屈,有彷徨、有抵抗,有情谊、有不情愿。在大时代背景下,他们会北上或南下,或是为理想,或是为讨生活,或是为安身立命,或是治国安邦平天下。无论如何,那条斩不断甩不掉的大运河终会流淌在血脉里,永不漫漶、无法磨灭。

获得茅盾文学奖的徐则臣的写作雄心仍在。“跑过中关村”、拥抱“耶路撒冷”的他继续在大地上坚定行走,据说他的下一部作品“南下”。在南下的行旅间他会经历什么、发现什么、讲述什么样的精彩,值得期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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